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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唐华彩 第85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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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冬雷少见,众人不由纷纷抬头看向天空,心生敬畏。
    杜五郎瞪大了眼,看着雪花飘来,听着冬雷震震,心想圣人枉杀忠良,要引得上苍震怒了。
    元载脸色愈发难看,嘴唇开合,念叨道:“冬雷震动,万物不成,虫不藏,常兵起……今日是冬至。”
    他是信这些的,掐指心算着,眼中渐渐绽出了惊意来。
    “冬至日雷,天下大兵,盗贼横行。”
    ***
    “轰。”
    冬雷响起之时,姜亥回首西望。
    在他的视线当中,安庆绪正驻马在那,没有被雷声所惊,显得十分沉着,目光死死盯着安禄山。
    “不要过来!”
    忽然,安禄山疯狂地大吼了起来。
    姜亥猛一回头,只见到那个瘦小的身影已扑向了安禄山,死死抱住一条胳膊,任两个看守的士卒怎么扯也扯不开。
    他当即便要上前,忽又见到火光一闪。
    “别过去!”
    “退开!”
    “射杀安庆绪!”
    诸多声响几乎是在一个瞬间响起。
    安禄山虽然目不能视,却能感受到周围的混乱。他的胳膊被人用力扯住,怎么甩也甩不脱。
    那感觉就像是一只猎狗趴到了自己身上,但不是猎狗,因为那人还带着恨意与疯狂之意,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
    “肥猪,你打死我啊!”
    安禄山觉得这声音很耳熟,是过去在自己身边的一个亲兵,不知名叫什么,后来被安庆绪要走了。
    一股刺鼻的烟火味猛地浓烈了起来。
    “安庆绪!”
    安禄山惊恐地大喊着,感到死亡的迫近,同时竟感到那杀意是来自于儿子。
    他早就察觉到了,那个表面恭敬的儿子每次扶着他的时候,总有些心神不属。
    “安庆绪!你……”
    “轰。”
    像是一锅热汤泼下,地上的积雪顿时被泼融了一大片。
    安庆绪始终没有眨眼,他的瞳孔里,安禄山那三百多斤的身躯一瞬间被炸成了无数块的血肉。
    仿佛是一棵蒲公草被黄河边的烈风一吹,就完全被吹散了。
    他不自觉地咧了咧嘴,像是想笑,那笑容有些轻松,但很快就收住了。
    “薛白!你敢杀我阿爷?!”
    ***
    “听到了吗?!唐廷没有招降之意,要杀我们每一个人!”
    阿史那承庆驱马从士卒中走过,手中高举着崔乾佑派人递来的情报。
    “七旬昏君,耳聋目瞎,国事尽操于佞臣之手,我等能让他们任意残杀吗?!”
    “不能!不能!”
    “那便杀破潼关,直驱长安……”
    “轰。”
    才喊到这里,天空中雷声大作,叛军士卒们抬头看去,纷纷讶道:“是冬雷。”
    “苍天也不满昏君当道,必胜!”
    阿史那承庆适宜地利用了这天气,亲自举起大旗,高喊着向西奔去。
    ***
    入夜,长安还沉浸在喜悦之中。
    叛乱马上就要平定,人们祭奠了先祖,安心过完腊月便是年节了。
    杨宅大堂内,杨国忠焦急地踱着步,还在等潼关的战报送来。
    两地相距三百里,消息最快半日便可送达。
    以目前的分析来看,唐军是必胜的,需要把握的是得尽可能多地消耗掉哥舒翰的实力,同时,陈玄礼近来已经在整顿禁卫、操练新军。
    “右相。”
    “消息到了?”
    杨国忠倏然回头,生怕安庆绪向薛白、哥舒翰投降了。
    但来人并非是禀报潼关战事的,俯身道:“太子去了独柳树,不让行刑,元载不敢擅专,派人来问右相。”
    “哈?”杨国忠不由大怒。
    他眼珠只转动了一下就想明白了这些人的心思。
    李琮为何一扫往日的懦弱,冒着激怒圣人的风险出头?无非是眼看薛白、哥舒翰等人在平叛中立下大功,自认为羽翼已丰,敢试着与圣人叫板了。
    元载背后有圣人、右相支持,面对一个无权太子,为何就“不敢擅专”了?无非是心思摇摆,想着万一太子真登基了,今日做个人情,好留条退路。
    “不是坏事。”须臾,杨国忠却是笑了出来,道:“我正愁没有罪证问罪东宫,他自己送上把柄……走,去法场!”
    长安城的宵禁拦得住普通百姓,自然是拦不住杨国忠这等权贵,何况他还带着金吾卫。
    今夜无月,天黑得厉害,到了法场才看到独柳树下已聚集了许多人,正执着火把在对峙,同时听到李琮朗声喝了一句。
    “圣人若怪罪,我一力担着便是!”
    可以看到,在场的还有不少官员,听了李琮一番话,纷纷交头接耳,说的是什么不用猜也知道。
    李亨当太子的那些年,还从未有过这样的担当,韦坚案、杜有邻案,都只是写一纸休书自保。如今同样的情形摆在李琮面前,他却是如此有魄力、有担当。
    杨国忠却嗤之以鼻,心知这是李琮与李亨面对的情形不同罢了。今日若依旧是李亨为太子,且有薛白、哥舒翰支持,逼圣人退位的决心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些人里哪有什么忠孝?心里只有两个字,权力。
    “太子殿下!”
    李琮回过身,他今夜穿得很隆重,那张满是疤痕的脸隐在夜色中看不清楚,反倒显得十分威严,沉声道:“右相既来了,正好,我要将他们带走,右相把文书办了吧。”
    “殿下这是何意?”杨国忠语气毫无恭谨,问道:“这些人犯的是谋逆大罪,殿下莫非与他们有所交构不成?”
    当年李林甫不怕李亨,如今他更不会怕李琮。他既要助圣人废掉这个太子,那就更是连储君的颜面都不给李琮留了。
    “是否谋逆,岂凭你一面之词?”李琮叱道:“我绝不纵容冤假错案发生!”
    杨国忠有些出乎意料,不知李琮有何凭恃,竟如此强硬,干脆冷哼一声,负手道:“是否有冤,自有圣裁。”
    他已遣人去请示李隆基,只等圣旨一到便捉拿李琮,此时耐心等着便是,站在那也不再说话,倒是狠狠瞪了元载一眼。
    元载并不害怕杨国忠怪罪,脑子里想的却是今日出门前见到王韫秀的情形……他刚刚穿好官袍准备出门,在前院被王韫秀拦下,她把一封和离书摆在了他面前,道:“我阿爷牵扯谋逆大案,恐我早晚要连累你,倒不如今日和离了干净。”
    当时,元载看着和离书有些震惊,然后抬起头,看到了王韫秀身后站着的杜妗。
    他于是想到,李亨写了休书,如今已不是太子了,自己若签下和离书,同时也就向年已七旬的圣人递了投名状。
    ***
    皇城,尚书省,走廊上不时有人提着灯笼走动,像是官吏们正在连夜公务一般。
    公廨中的烛火被点燃,显出杜妗那张冷艳的脸,如今金吾卫正满长安城地捕搜她,寻找每一个食肆、茶舍、钱庄、商铺,却没想到她会堂而皇之地躲在皇城。
    而坐在杜妗身后的是王韫秀,正以惊疑的目光看着她翻着一份份情报。
    许久,杜妗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伸了个懒腰。王韫秀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轻声道:“只要元载放了杜五郎,你便放了我吗?”
    “伱以为我带你来是为了当人质?”杜妗问道。
    “不是吗?”
    杜妗摇了摇头,道:“元载是聪明人,会做出正确的选择。而且捉着你,也威胁不了他。”
    王韫秀微微蹙眉,有些不快。
    杜妗很快又道:“我带你过来,是把你当作同伙……或者说朋友。”
    “何意?”
    “圣人昏聩,酿成大乱,你看到了,不必我多说。你阿爷与薛白为匡扶社稷,一力辅佐太子登基。”
    “我不信。”王韫秀道,“真说起来阿爷更亲近忠王,但他所作所为从无私心,哪怕北上太原,他也是为了圣人、为了大唐,而不会是与薛白合谋僭越。”
    杜妗没料到王忠嗣有个如此了解他的女儿,微微一笑,道:“可圣人不信他,也不信你。信不信若没有我救你,你早晚也会死?”
    “我是个妇人,能为你做什么?”
    “你武艺比许多男儿都高。”杜妗说罢,方才想起来,又道:“我也是妇人。”
    她手指轻敲着桌案,道:“圣人威信破碎,薛白收复洛阳,很快即可降服叛军,到时与哥舒翰回师长安,你觉得,太子能不登基吗?”
    王韫秀道:“有件事,薛白的身世……”
    “此事先不谈。”杜妗道:“我只问你,元载会看不明局势吗?他会站在哪边?”
    “所以,你确信太子能救下杜五郎等人。”
    “不,莫要小看了圣人的狠心。”杜妗神色微凝,“薛白回长安之前,什么都有可能发生,而我要做的,就是在他回来之前护住尽可能多的人。”
    “你是说,圣人会动兵?”
    “怎么?还相信‘虎毒不食子’吗?”杜妗嘴角勾起一丝讥嘲之意。
    王韫秀听到这里,不由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忽然,走道里响起了脚步声,之后是“笃笃笃”的敲门声。杜妗特意看了王韫秀一眼,见她依旧平静,不愧是将门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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