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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唐华彩 第48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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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一时间,右相若想找出一个比唾壶更擅理财之人,难也。”
    李岫半晌插不上话,在他们思忖的间隙,才道:“据我所知,唾壶之所以对付王鉷,便是对京兆尹一职虎视眈眈。”
    这是废话。
    他发现若按苗晋卿所言,自己拟定的京兆尹的人选根本就不能胜任,只好闭嘴。
    李林甫沉思着,道:“不用理财之臣,可用边将,阿布思今年随哥舒翰西征吐蕃有功,可举为京兆尹。”
    “阿布思?他是胡人,性情粗鄙,如何任京尹?”
    “不久他便要随哥舒翰回京献功,到时本相自有计议。”
    如此,李岫准备的说辞都用不上了,只能垂手立在一旁听着。
    李林甫不满地瞥了他一眼,决定余下官职交给他来商议,但有一桩事却得先谈。
    “长安尉薛白不识大体,胡搅蛮缠,给本相将他打发了。”
    苗晋卿道:“此番他亦算立功,若升迁,可外放,如崖州吉阳县令正出阙。”
    李林甫知道崖州是不可能的,薛白多少还是有些背景,但差不多正是这意思,这次得将他放得远远的。
    说话间,有人匆匆赶来,小声禀道:“阿郎,宫中有重要消息。”
    “何事?”
    李林甫招招手,允许来人附耳说话,遂听得一个意外的消息。
    “杨国忠进宫不多久,陈玄礼也进宫了。”
    李林甫不由大怒,他认为王焊案已了结,非常讨厌此事再起波澜。
    但显然,就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
    薛白走进尚书省,由吏员引着到了陈希烈的公房。
    “见过左相。”
    “薛郎回长安以后,还是初次到老夫这里来吧?”陈希烈笑容和蔼,道:“从你回来就是一堆乱子,难得有机会好好谈谈。”
    作为当朝左相,他对薛白这样的小官有些太过热情了,末了,还抚须道:“想当初,伱我在秘书省,多好啊。”
    “我该谢左相一直以来的照顾。”薛白道,“今日来,是想到王鉷死后朝中有大量的阙额,有些不解,想向左相请教。”
    这就是进入正题了。
    陈希烈当缩头乌龟久了,不习惯这种节奏,唏嘘道:“王鉷权倾一时,如今死了,却连一个帮忙收尸的也没有,让人唏嘘啊。”
    “也就是那些被他逼得家破人亡者都已经死了,否则只怕有无数人分食他的血肉,省得收拾了?”
    “薛郎还是一如既往的直率。”陈希烈道,“直率。”
    薛白道:“谈正事吧,左相不想主导这一次的官职任命?”
    陈希烈并不怀疑他有说这种话的资格,沉吟着,缓缓道:“薛郎这是逼老夫与右相反目啊?”
    “岂是我逼的?是天下人翘首盼左相久矣。”
    “只怕时机未到。”
    陈希烈大概是想等到把李林甫熬死了再掌权,偏偏忍不住蠢蠢欲动,拒绝得并不坚决,不然他也不会答应见薛白了。
    他叹息了一句之后,打量着薛白,观察其反应。
    薛白从容反问道:“与杨国忠联手如何?”
    “杨国忠太急着出手对付王鉷,中计了,眼下处境可不好。”
    “正是因为他处境不好,方可与我们联盟。”
    薛白其实想过在有机会的情况下杀掉杨国忠,以解除后患。但权场上的局势瞬息万变,当王焊站在皇城含光门上喊出那一句“痿阙”,杨国忠便成了一个可拉拢的对象。
    他羽翼未丰,眼下必须得有一两个重臣能与李林甫抗衡,给他壮大实力的空间,而陈希烈不论是能力还是胆量,都不够。
    “杨国忠背叛右相,仓促出手,惹下大祸。”陈希烈道:“圣人还能原谅他不成?”
    “他也觉得自己完蛋了。”薛白道,“但我不过是吓吓他罢了,圣人舍不得杀王鉷,并非念旧情,而是因为王鉷强大的征纳能力,圣人已经习惯了每岁进钱宝百亿万,贮于内库,以供宫内宴赐。而当今朝堂上,能如王鉷一样不要脸地说出‘此是常年额外物’者,唯杨国忠。”
    陈希烈不服气,但仔细一想,他真的做不到。
    圣人甫一下旨免除百姓赋税,王鉷当即上奏要征脚钱;对戍边而死的将士追征租庸调;输纳物但有浸渍,再向地方征折估钱……如此种种,他真没胆子做,害怕出了乱子,要了他的老命。
    薛白继续道:“王鉷、杨国忠是一类人,圣人离不开他们了,否则削减宴赐用度?去洛阳就食?今王鉷一死,圣人绝对不舍得杀杨国忠,反而会重用他。但,杨国忠看不明白这点,他吓坏了。等圣人给他一个教训,再原谅他,他会如何想?”
    “如何想?”
    “他只会认为是我与左相救了他。”
    陈希烈眉头一挑,喃喃道:“我等联手?”
    “左相德高望众,杨国忠打点内帑,再有贵妃在宫中照应,还不能与哥奴抗衡吗?”薛白道,“对了,我还请出了陈大将军,揭发安禄山之狼子野心,便是我等扫除大唐隐患的第一步。”
    “老夫……”
    陈希烈站起身来,差点就要担当起这份重任,放几句豪言,但被门缝里渗进来的一点冷风一吹,他却是又犹豫了。
    倒也没别的原因,无非是怕李林甫,打算等到事情确定了再下决心,于是他又缓缓坐了下来,招过心腹低语了几句,让其去打探消息。
    只这一个动作,这位左相在薛白眼里的份量便又轻了一分。
    正常,朝堂上的硬骨头十余年间已经全被李林甫扫走了,连风度翩翩的有才能之士也没几个,无怪乎王焊认为他们尽是痿阙而有了造反的勇气。
    薛白不急,今日结盟,谁越怂往后谁的地位就越低,他遂笑了笑,陪陈希烈等着。
    两人随口聊些闲话,不多时,有官吏过来奏事,递了一份公文到陈希烈手中,是吏部侍郎苗晋卿拟的各个阙额的人选,其中,吉阳县令下面写的正是“薛白”二字。
    陈希烈眼皮一跳,知道这是右相出手打压薛白了,他不由被震慑住,转头瞥向薛白,发现这少年郎脸还很嫩,太嫩了,不足以与之共谋大事。
    “哦,方才说到哪了?”
    “说到人善被人欺,有时候若退一步,就可能被打得不得翻身,必须坚决斗争,寸步不让。”
    “说到这个吗?”陈希烈不动声色,将公文收进袖中,道:“张公出殡,薛郎也要去吊唁吧?你还兼着太乐丞。”
    “是,该去的。”
    “圣人今年很伤怀,先是走了杨公,又走了张公。”陈希烈道,“他们的年纪都比圣人还小啊。”
    “阿兄走时我没能赶回来,张公去时,我却是在场,胡儿留在京城的进贡使之狂悖凶狠,长安少见。”
    “你真是……”
    陈希烈眼看薛白这般死咬安禄山,再想到袖子里的公文,不免心惊。
    才有了倾向,有心腹官员匆匆赶到,附耳与他低声说了两句。
    仅这两句,陈希烈眼中却是惊涛骇浪。
    “宫中传旨召安禄山进京献功了,圣旨已发到中书门下副署。”
    “安禄山立功了?圣旨是直接来的?右相知否?”
    “不知。”
    “陈将军入宫觐见了?”
    “是,陈将军丧子,本在歇养,今日入宫了……”
    陈希烈震惊不已,没能揣摩出个中深意。
    一则,圣人为何召安禄山入京?是被杨国忠、陈玄礼说服而要除掉安禄山还是单纯献功?二则,圣旨为何发到中书门下副署?
    依流程,圣旨就是该发到中书门下副署,但这涉及到左相、右相的权力划分。
    世人称的“左相”其实官职是门下侍中,而“右相”则是中书令。简单来说,中书令是处理政务的,门下侍中则是盖章的,盖章的意思是复核,有问题就涂归、封驳,没问题才副署。
    如今李林甫为中书令,陈希烈为门下侍中,基本没有权力划分,陈希烈就真的只是盖章而已。
    而今天这件事不对,因为流程太对了,圣旨直接发到中书门下省由他这个门下侍中副署,他这位左相居然真有了权力。
    “快,拿来,本相要副署!”
    依旧没有涂归、封驳,陈希烈恨不得马上就在圣人的旨意上盖上章。
    于他而言,这已是完全不同的权力了。
    ……
    见此情形,薛白笑了。
    他说得再多也没用,都不如让陈希烈真尝到一点权力的滋味来得实际。
    就盖上章这么小一件事,已能够让陈希烈走到李林甫的对立面,像是看两条狗,谁能争到主人亲自下命令。
    “左相。”
    “薛郎,是老夫怠慢你了。”陈希烈起身,热情地拍着薛白的手臂,道:“老夫为官以来,最难忘的便是与薛郎在秘书省为国谋事。有你出谋划策,才是大唐之幸事啊。”
    薛白根本不理会陈希烈说的虚话,高声道:“哥奴把持朝政,阻断言路;胡儿居心叵测,阴谋造反。左相如何看待?可愿以社稷为重?!”
    他非要逼他表态,否则休想成为他的同盟。
    陈希烈好生为难,既想着要去副署圣旨,又想着拉拢薛白、杨国忠,终于是咬了咬牙。
    “老夫深受国恩,位列宰辅,誓将扫除李林甫、安禄山等奸邪!”
    ***
    宣阳坊。
    薛白带着几口箱子回到家中,未进大堂已闻到一阵香风。之后是青岚匆匆跑来迎他,急得都快要哭出来,有些委屈道:“郎君。”
    “嗯?”
    青岚指了指大堂,薛白过去一看,二十余个妙龄少女齐齐万福,唤道:“见过薛郎。”
    一眼扫去,她们个个都生得美貌可人,却又个个不同,排在一起,构成了十分动人心魄的景象。
    “杨国忠送来的?”
    薛白倒还没忘,杨国忠说过要给他送些特产。
    “是。”青岚乖巧地点点头,但心中显然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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