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辛西娅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身旁的莉莉卡：“陛下，您不妨听听她想说什么。”
    国王第一次认真地看向莉莉卡：“说吧，道尔家的孩子，你想对你的王国祈求什么？”
    他言语中的得意和轻慢一样明显，毫无疑问，他是在羞辱这两个年轻人，而她们无力反抗。
    莉莉卡暗自咬了咬牙，然后说：“陛下，您是我的君主，高格勒斯是我的祖国。我愿意为您、为高格勒斯做任何事情，包括献出生命。”
    “好孩子。”国王满意地点头，“说下去，你想要什么？你们的君主仁慈而又慷慨。”
    辛西娅依然没有看莉莉卡，更没有阻止她的意思，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感谢您。”莉莉卡深吸一口气，将头颅又压低了些，“但是，请恕我拒绝。”
    辛西娅笑了，眉眼弯弯。
    国王的脸色逐渐阴沉：“年轻人，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陛下。”莉莉卡闭了闭眼睛，“我有很多想要的东西，有些我能够得到，有些您不会允许我得到。”
    “只是，我愿意为您献出我的生命，我的灵魂却只属于神明。”
    “神明不允许我背叛他人。”莉莉卡深吸一口气，抬起头，与国王对视，“不然，今日我为了利益背叛了辛西娅，明日我或许就会为了更多的诱惑而背叛高格勒斯。”
    国王脸色已经极为难看，他两条眉毛纠在一起，双目怒瞪，似乎下一秒就会因为愤怒而宣布处死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孩。
    “陛下，请您冷静。”辛西娅的声音柔和地响起，“您大可以为了这番话处罚莉莉卡，如果您觉得有用的话。道尔伯爵是真正德高望重的贵族，如果您无缘无故处罚了他的女儿……或许圣女失格的事情一夜之间就可以传遍高斯城了。”
    国王做了两个深呼吸，眉毛终于松开了些，但是语气还是很糟糕：“辛西娅，你在威胁我吗？”
    “不，只是提醒。”辛西娅提着裙摆行礼，“毕竟我和每个臣民一样，都臣服于您的脚下。”
    这场谈话并没有再继续下去，因为国王已经受够了这两个叛逆的女孩，叫人将她们带了出去。
    莉莉卡出了门之后，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
    她没有辛西娅的脑子，也对自己家族的威望没有足够的认知，之前说那些话的时候，是真的以为自己可能会被气急败坏的国王处决。
    但是……现在都已经结束了，她们姑且算是从国王那里过关了。
    之后国王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刁难，她们暂且还不知道。不过眼下最危险的一关已经过去了，也没有辛西娅来的时候所担心的武力事件发生。
    王宫的人任由自己带着武器，或许……只是因为……他们想见识一下是不是真的有女人能够拿动双手大剑？
    莉莉卡思考了片刻，勉强得出了一个自己能够接受的答案，算是暂时放下了心。
    辛西娅比她自在得多，被赶出来之后也没有什么额外的表情，而是一脸轻松地在欣赏旁边陈设的镀金烛台。
    莉莉卡忍不住凑过去，小声问：“这些都在你的预料之内？”
    “啊？嗯。”辛西娅含糊应了两声，然后同样小声地对她说道，“你知道吗？有一次，我就是用这样的烛台打了人。”
    莉莉卡极为惊讶地看着辛西娅：“你？动手打人？”
    “是啊。”辛西娅笑着回答道，“我第一次发现，烛台打人还挺顺手的……现在都想拿一个随身带着了。”
    “不不不，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莉莉卡难以置信地说，“这种事情交给我做就好了，怎么会让你亲自动手？”
    “防患于未然嘛……”辛西娅小声回答了一句，然后说，“你从来都没来过王宫吧？”
    “嗯，我第一次来。”莉莉卡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毕竟之前都在乡下。”
    “其实按照你的身份来说，丰收节时在王宫的宴会应该有你的邀请函的，只是你那个时候……”辛西娅略过几个词，然后道，“据说他们之前都参观了圣女的契约书，你都没看过，我也只在迎接圣女的仪式上远远看了一眼。”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莉莉卡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说这个，只能归结为刚才国王所说的那一番话让辛西娅心血来潮了，“我又不关心圣女。”
    “可是你没有看过呀！”辛西娅坚持说着，突然就牵起了莉莉卡的手，拉着她往某个方向走去，“我知道契约书放在哪里，我带你去看。”
    “我真的不想……”莉莉卡开始还顺从地往前走，但是她说话说一半突然就停住了脚步，一伙的看向辛西娅，“辛西娅？”
    “怎么了？”辛西娅被她坠着，没有办法继续前行，只能停下脚步，扭过头来看她，表情无辜，“莉莉卡，你为什么不跟我走呀？”
    莉莉卡从未想过，辛西娅有一天竟然会用这样天真又无辜地语气神态和她说话。即使她们丢下一切出去约会的时候，辛西娅亲吻过来的时候，她的表情都是温柔又克制。
    ——如同眼神充满了慈悲的神像一样，救赎她。
    她坚定地站在原地，用另一只手抓住辛西娅的手臂：“辛西娅，我不想看那个，我们要回去了。”
    “可是，我想看呀。”辛西娅笑起来，语气温柔又甜蜜，“莉莉卡，你这么爱我，肯定会陪我一起的，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