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这是罗伊斯所梦寐以求的触碰，但是对于他和马尔塞尤此时的关系而言，实在是太超过了。
    罗伊斯心跳如雷。
    感谢罗伊斯苦恋马尔塞尤的这些年看过的狗血爱情剧，以及为了狗血爱情剧所掉的眼泪。
    回想到马尔塞尤刚刚的问题、古怪的状态，以及熟悉的肢体动作……一个几乎不可能的猜测涌上了罗伊斯的心头。
    罗伊斯的呼吸，前所未有地急促了起来。
    为了让自己保有正常思考的能力，罗伊斯向后退了一些，躲开了马尔塞尤的触碰。
    然后，他不甚熟练地，在马尔塞尤清醒的状态下，呼喊他的昵称，“马……埃尔！”
    眼见马尔塞尤没有因为这个称呼而流露出厌恶的神情，罗伊斯的一颗心，不由地更加安定了几分。
    “你刚刚问我‘怎么突然长得这么大了’？”罗伊斯语带急切。
    “你为什么要这么问？”
    “在你的印象里……我该是怎么样的？”
    马尔塞尤抬起空闲的一只手，抓了抓自己的脑袋，接着面上诧异的神色又加深了，“诶！我的头发什么时候长这么长了？”
    长？
    罗伊斯记得，马尔塞尤虽然喜欢捯饬头发，却都是小打小闹，很少改变头发长度。
    他保持这样的头发长度，已经有一阵子了。
    但是，罗伊斯很快就记了起来，马尔塞尤在青年队的时候，有一阵子剃的是板寸。
    那会他还笑话罗伊斯头发长、像个小姑娘来着。
    那个近乎不可能的猜测，在罗伊斯的心底不断扩大。
    棕绿色眸子里的期盼神色，也越来越明显了。
    幸好，马尔塞尤也没有过多纠结发型这种小事，而是直接回答了罗伊斯的问题。
    “马尔科……不是应该才有这么高吗？”马尔塞尤说着，在自己胸口的位置比画了一下，
    “哦，你的头发颜色也该更浅一些。”
    “还有，你不只是长大了，还长壮了！”
    “唉，马尔科你要是早点长成这样，a队怎么会不要你？”
    ……
    ？？？
    他这样要是就叫做“壮”，也不至于总在身体素质上吃苦头了。
    但是罗伊斯已经听明白了，马尔塞尤所描述的，分明是他去到红白艾伦时候的模样！！
    那么对方倒是说得没错，毕竟现在的罗伊斯，怎么都比十七岁去红白艾伦时要强壮得多！
    心头的猜测逐步得到了证实，罗伊斯出言，打断了马尔塞尤的“找不同”游戏。
    罗伊斯紧紧抓住了马尔塞尤还在比比划划的手，“埃尔！”
    其实只尝试了一次，但是罗伊斯已经可以面无异色地呼唤这个曾经熟悉的名字了。
    “埃尔你告诉我……”罗伊斯深吸了一口气，“你还记得现在是哪一年吗？”
    “你还记得你现在多大、我又是多大吗？”
    马尔塞尤皱了皱鼻子——考虑到他已经长成了个身高一米九五、体重逼近一百公斤的壮汉，这个动作看起来，颇有一些滑稽。
    “现在……现在是06年啊？”
    “咱俩不都是十七岁吗？”
    “马尔科，你刚跟红白艾伦的主教练推销了自己，你还记得吗？”
    “嘭——！”的一声，仿佛有一阵烟花在罗伊斯的脑海里炸开。
    有些卑劣，但这是罗伊斯连做梦都不敢想的美好场景。
    马尔塞尤丢失了这整整十一年的记忆！
    埃里希·马尔塞尤，忘记了罗伊斯的被迫远走，忘记了他们的重逢，也忘记了拜仁的勾引，更忘记了他们的渐行渐远！！
    他和马尔塞尤……得到了重新来过的机会！
    罗伊斯棕绿色的眸子，霎时间亮得惊人！！
    罗伊斯紧紧攥着马尔塞尤的手，用尽全力之下，捏得马尔塞尤都有点疼了。
    即便在一片迷茫之下，马尔塞尤还是用可以自由活动的拇指，轻抚罗伊斯微微颤抖的手背——这是他们少年时才会有的安抚动作。
    也是这个小动作，让罗伊斯下定了决心。
    这是他最好的机会，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
    罗伊斯将双手按在了马尔塞尤宽阔的肩膀上，试图帮助他稳定情绪。
    “埃尔……你听我说，先不要太惊讶。”罗伊斯又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用有些颤抖的声线，向马尔塞尤讲述了现在的状况。
    “现在不是2006年，现在是2017年！”
    “我们二十八岁了。”
    “你刚刚出了场车祸，醒来后好像丢失了这些年的记忆。”
    “不可能——！”马尔塞尤在极度震惊之下，忍不住地惊呼出声。
    罗伊斯其实已经尽力想要按住马尔塞尤了，但是多特中锋过分强壮的身体一震，罗伊斯全力按在他肩头的手掌，就被震开了。
    马尔塞尤从病床上冲了下去，直奔向房门口的落地镜，动作敏捷得完全不像是刚刚出过车祸。
    落地镜里映照出的，是一个身材伟岸的成年男性。
    镜中的男人，肩宽腿长、肌肉分明，有着一副足以令健美先生羡慕的好身材，这是十七岁的他所不曾拥有的。
    镜中的男人，有着细碎的、却绝对比板寸要长的铂金色短发，高挺的鼻梁，清晰的下颌线，以及一双湛蓝色的熟悉眼眸——这倒是一直未变的，只不过这双眼睛的眼尾处，已经有了很细的皱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