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那就是该如何分辨它们主人的气息。
    宫野志保的出现像是触碰了某个内部的开关，被恶魔窃居了身体的人类齐刷刷地转过头，鲜红色的眼睛盯着眼前茶色头发的少女。
    “公主。”
    它们首先说。声音低沉而残酷。危险的气息在空气里浮动。
    宫野志保知道三宫已经掌握了越过自己而进驻地球的方法。它下给恶魔们的命令只会有两种。
    ——杀了她，或者让渡鸦彻底站上人类的对立面。
    如果这些小恶魔真的拥有人类智力的话，那么它们就会知道让宫野志保无法在社会上立足再简单不过了。假如再拉上宫野明美和蝙蝠侠的声誉，她甚至会为了他们做出任何事情。
    在蝙蝠巢穴中，宫野志保本来就是惟一一个会做出艰难决定的那个人。
    很显然。这些刚刚进入地球维度的恶魔们还没有聪明到这个地步。
    它们想要的是她的命。这就比黑衣组织和那位先生要好对付得多。
    在弥散开的危险魔法中，戴着兜帽的宫野志保抿开唇瓣，微微地笑了笑。
    面对着像潮水一样涌来的人们，她抽出了别在腰后的钩爪枪。
    为了不破坏被恶魔所占据的身体，她没办法用枪。能承担几百磅重量的钩锁轻而易举就能绕上这些还不适应人类身体的恶魔的手臂。接下来，只要轻轻一拽，他们就会摔倒。
    密度过大的人们像是荡开的涟漪一样倒下。窃居在人类体内的恶魔同时意识到了未经训练的人类不仅是人质，也是负担。
    在夜晚街道上训练成才的宫野志保远比它们更加明白这些民众的极限在哪里。
    一部分被压在下面的恶魔不再指挥宿体胡乱挥舞手中小小的刀片，而是从中脱离了出来。
    邪恶魔法的涟漪开始在东京的街道上鼓动。
    宫野志保迅速扭过头，她从战术带里抽出了琴酒的配枪。
    与此同时，一双柔软的手指也抓住了渡鸦制服肩甲的空隙。猛然传来的力道让她打歪了最后一枪，子弹仅仅擦过了恶魔形体的边缘。
    它们的数量太多了。
    仍然控制着市民的恶魔死死抓着她装甲的边缘，她的披风，任何一点可以下手的地方。民用的剪刀在魔法的加持下割破凯夫拉纤维，不顾一切地扎进她制服的缝隙里。
    宫野志保从仿佛无穷无尽的恶魔们群里听见了轻柔的窃笑声。
    “看上去像是你们赢了。”
    她抬起头，冰蓝色的眼睛再一次被东京的日光映亮。
    “——但是我也没输。”
    在宫野志保的跟前，诞生自魔法克隆的众神之女从天而降。
    接下来的事情就变得有点简单了。神奇少女唐娜的到来扭转了战局的天平，她抓着宫野志保的手腕突出重围，就像在真正的世界线上，神奇女侠在一战中做的那样。
    宫野志保尝到了空气中血的味道。
    自从交还了披风后，唐娜手里就没有真言套索了。她使用的是普通的东西，以及她自己源自希腊众神的神力。
    但在面对无穷无尽的敌人时，没人的优势是永恒不变的。
    “趴下！”
    宫野志保敏锐地察觉到了空气中魔法的摇动。她从后面抱住唐娜的腰，两个人一起摔在了旁边的地面上，邪恶的魔力从他们身边刮过，就像是一场小型的飓风。
    她不能冒一点点唐娜被这些东西所伤害的风险。在她心中，唐娜特洛伊是比她更加合格的英雄。
    绝对不能死在这里。
    “没关系的。志保。”
    亚马逊人的蓝眼睛一向仿佛是太平洋所延伸出来的支流。即使是在此时此刻，文明有史以来最危险的战场上，仍然有种令人感到安心的错觉。
    唐娜压着宫野志保装甲缝隙处留下的伤口，血液很快濡湿了她的制服和皮肤。
    “有人来了。”
    宫野志保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终于赶到现场的正义联盟。
    地震发生的时候，搜查一课的松田阵平没能第一时间接到通知。联盟成员从来没有看上去那样密不可分。
    ——惟一值得庆幸的是，他们看起来还不算太晚。
    “负责维持秩序的警察在这种时候没什么用。”
    松田阵平习惯性地去摸衣兜里的烟盒，跟在他后面的逐星女已经按捺不住，率先过去扶起了两个受伤的少女义警。
    “飞机诸伏他们已经准备好了。我来负责送你们突围出去。”
    宫野志保轻轻呼出了一口气。
    “我知道了。”
    她说。声音冷静而不含起伏，就像是任何一个蝙蝠义警在这种时候应该做的那样。
    她沿着绿灯能量所指出的方向奔跑。唐娜特洛伊跟在她的身后，看了一眼不自然地别开目光的铃木园子。
    自从披风争夺战发生后，有些东西就已经确实地改变了。
    逐星女还需要点时间来接受这个。对于超级英雄而言，动手杀人是件大事。
    “好吧。”
    终于初步夺回了民众支持的铃木园子握着星杖，转身看着人潮汹涌的恶魔军团。
    “今天我是不会让你们过去一步的！”
    “耍帅的话还是待会再说吧。”
    世界上最后一位绿灯侠咬着烟卷，松田阵平看了看不远处的建筑天台停机坪，明亮的黑色眼睛里罕见地浮现出了忧虑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