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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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瞧她半晌:
    “但要我说,罗姐指定不能这么肤浅,哪能为了这浅薄的男色,追到一屋里。”
    说罢,夹了口面一吸溜。
    烫、咸。
    汪工几乎要呕出来了,在罗敷近乎逼视的目光里,又是一响巨大的吞咽声。
    她幽幽地,微眯着眼睛打量他,良久:“他身材不错。”
    洗手间外匆匆一瞥,深重的毛发、分明的肌肉、紧绷的筋络,化成此刻窗外,单手拎着一袋面粉的身影。
    季庭柯听到了。
    他没有及时进屋,黑着脸候了十几秒。
    汪工嘴里咸得发苦、更不敢去喝面汤,从前台偷顺了瓶沙棘汁,皱巴巴地寽不平舌头:“季哥。”
    把人吆进来,季庭柯拧着眉、刻意离他远了些。
    男人表现得有几分嫌恶:
    “什么表情。”
    汪工舌尖蘸得黄黄,烫的、咸的、又是酸的。
    他喘了口粗气,问季庭柯:
    “你回来的时候,看见巷子口、红梅商店里——负责卖盐、卖调料的小媳妇了吗?”
    “没。”
    而后,那年轻人肃穆地板起了张脸:
    “那一定是被罗姐打死了。她打死卖盐的了!”
    罗敷没忍住,嗤笑一声。
    她静静地看着汪工演。
    季庭柯则看向她。
    罗敷用力抓了几下头发,后在头顶束了个小啾啾。
    她没有半分不好意思,反倒说:“我不会下面,你下面给他吃吧。”
    不知是成心的,还是无意的,“下面”这两个字被罗敷含在嘴里,模糊不清地、引起分外遐想。
    汪工一口面喷出来,拼了命地咳。
    季庭柯动了动手指,他忽然很想抽她。
    他不虞的时候,小臂绷得紧,会彰出十分漂亮的肌肉线条。罗敷盯着,很久没动。
    她忽然在某个瞬间,读懂了张穗对季庭柯的性冲动。
    罗敷来自潮湿、热出霉的韫城。
    她来西山,来闯干燥、带点凉意的大暑。
    撇去前几天处于雨季的黏腻,多数时候,身上干爽得像是在初秋。
    罗敷去隔壁摊上抱两颗瓜,劈一半、用勺挖着吃,黑而亮的瓜籽被她咬在齿间、发射。
    一个、两个、三个。
    过去十七个行人,有八个都在咳嗽。
    还有一个是在后厨,季庭柯清了清嗓子,熄了轰鸣的油烟机。
    “油烟机该换了。”
    吃午饭的时候,季庭柯汗湿了一边。
    *
    西山人都有午睡的习惯。
    也只有午后一小时,卷帘拉上后,十几平的私密空间。
    季庭柯搬了两张长凳,空调打低。
    他自顾自地躺了下去,日光灯的影子在面上晃。
    罗敷关了灯,喊他:“季庭柯?”
    “…”
    男人似乎是攥了一下衣角。
    “睡了吗?”
    “睡了。”
    没心思继续斗法。
    罗敷也学他,半抱着胸、侧躺,听彼此的呼吸声。
    她这处清静,不远处、是另一种程度上的热火朝天。
    单层的板床,堪堪承受两个人的重量,一滚、朽得一声,皮肉陷在被单里的胶黏感顺着暖气管道遥遥爬了过来。
    再是男人挺腰的幅度,喘得细密、像是要凿透了,女人尖叫得震落窗边一片雨滴。
    罗敷口袋里还剩最后一根烟——
    刚刚顺的张穗的。
    她衔在嘴里叼了,烟都跟着、洇得发软。
    听得出来,声音来自对面的鳊鱼店,空气里的温度顺着高潮迭起的音量向上攀爬。
    罗敷额间生了一排汗,她闭上眼睛、捱。
    然而,火熄灭之后,又是新一轮的交战。
    隔壁的男人嘴里还在骂“骚”,巴掌落在肉上的动静清脆。
    她听得到。
    她知道季庭柯也听得到。
    罗敷注意到对方翻身的动静。分明是在冷气足的小室,倒像是比北方暖气充沛的房间里更热。罗敷落了滴汗在地砖上,瞬间被蒸腾干。
    她找不到了。
    “醒了吗?”
    “…没有。”
    罗敷轻嘲似地笑出了声。
    “季庭柯,你还真是…不够坦诚。”
    不够坦诚的季庭柯嗓子也有些痒。像生了毛絮,他忍不住地咳几声。
    罗敷扭过半张脸,她手臂抻长了,捡了角落里一罐啤酒、捏捏,再丢给男人。
    “助兴。”
    季庭柯想解释说没有,又觉得不大有必要。
    他索性不睡了,起身收拾桌边吃剩的垃圾,手沾了层油,抽了张纸巾、慢慢地擦。
    那罐啤酒被他搁在了手边,始终没有动。
    整理干净的时候,对面正好偃旗息鼓,似乎没有再继续较劲的本钱,淅沥沥的水声、电视机播放球赛的声音一并传过来。
    季庭柯低头看了眼时间。
    十分钟而已。
    罗敷坐起身,她露出半截白腰,将卷上去的衣服拉好。
    她也咳了一声,啤酒被季庭柯再次丢了回来。
    一男一女,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
    他知道她什么意思。
    她也知道他什么意思。
    罗敷掀了易拉罐的环儿,细密的泡沫涌上来,她蘸了点在唇边。
    或许是氛围所致,没那么夹枪带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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