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而云莳杀死自己的师父纤苑末，也没有觉得有任何的困难——无论是道德上的，还是实力上的。
    他被云莳留了一命，这代表着他的一生都被拿捏在了云莳的手中。
    云莳见威慑足够了，才转身，准备离开。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书记官，伴我左右为我做事，艾布雷，希望你能够足够明确自己的立场。”
    不只是穹顶军，在无光者也一样。
    艾布雷完全有理由相信，一旦自己有什么背叛的苗头露了出来，云莳便会毫不犹豫的抹杀自己。
    “是。”
    记忆到这一段终于结束了。
    云匀竹，云樱绽和云莳的哥哥。
    云樱绽知道云匀竹胆大妄为给自己下毒妄图夺得家主之位，可她没想到这背后竟然还有纤苑末的参与。
    她艰难的生产，诞下了云柔，然而身体也受到了巨大的损伤。
    那时，云莳刚处刑完已经成为了阶下囚的云匀竹，处理完自己身上的血腥气就赶来陪产。
    与生产有关的记忆都已经模糊了，但云樱绽记得一件事。
    有谁紧紧握住了她的手，随后一两滴液体滴落在了她的手背上。
    当时不算清醒的大脑还在思考，自己不是在产房里吗？怎么会下雨。
    那当然不是雨，那是云莳愧疚与心疼的泪水。
    “妹妹，妹妹，你一定会没事的！加油啊！”
    本就因为中毒身体虚弱，再加上生存的剧痛，有些记忆都彻底沉入长河中，仿佛消失不见了。
    可随着云樱绽一次又一次的打捞，她终于想起了一句话。
    “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妹妹。”
    说话的人几乎是咬牙切齿，那刻骨铭心的恨意即使隔了如此长久的时光也毫无折扣的来到了云樱绽的心中。
    原来是为了她，原来是因为她！
    云樱绽再一次忍不住落泪了。
    过去的她，一直在这段姐妹关系中犹豫，自我消磨般的去揣测姐姐对自己的感情，然后再忐忑不安的表达自己的爱。
    好过分，自己好过分。
    姐姐对自己的爱从来没有减少过，可她怎么就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惴惴不安呢？
    “姐姐...”
    ——
    异能的波动越来越微弱，云樱绽知道快结束了。
    下一段记忆，也是最后一段记忆开始播放。
    记忆中最先唤醒的是听觉。
    云樱绽听到了姐姐虚弱痛苦的喘息声，此刻的她仿佛经受着巨大的痛苦。
    随后才是视觉，一颗巨大的，明亮的，正在跳动着的心脏映入眼帘。
    云樱绽当然知道那是什么，那是西珀之心，托举着整个西珀悬空城的伟大，奇迹之物。
    红宝石又回到了兔子的眼睛里，她再一次成为了姐姐亲爱的兔子玩偶。
    “妹妹...抱歉，以这么丑陋的姿态与你见面。”
    云樱绽认了出来，那是姐姐失踪之前穿的服装，但她的腰间还有下半身缠着一条巨大的，可怕的赤练蛇——就和曾经暗杀她的那些蛇一模一样。
    但更可怖的，是那条赤练蛇张开巨大的嘴巴，咬住了云莳的腰部，尖牙刺破的地方正在源源不断的流血。
    云莳似乎也意识到这个角度能被看见，于是赶紧放下了兔子，就这么温柔的俯视着云樱绽。
    “妹妹，抱歉，我大概是回不去了...”
    什么回不去，为什么回不去？
    云樱绽感觉到了心慌，一股前所未有的巨大恐惧在心中成型，啃食着她所剩不多的理智。
    “但是，妹妹，你现在听我说。”
    云莳的表情严肃且坚毅了起来，仿佛正试图吞噬她的赤练蛇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我的师父纤苑末乃是无光者十席中的六席，而我因为他的原因，不得不接触了无光者，后来我杀死了他，代替了他成为了无光者的六席。”
    “不久前，我和七席奥毗丝丽雅接受了摧毁西珀悬空城，让异界吞噬整个西珀的任务，我自不会让他们得逞，却因为不了解奥毗丝丽雅而中招了，他们从一开始就并不信任我，而奥毗丝丽雅的异能力是通过完整吞噬一个人的一切而获得他的样貌，记忆和异能，最可怕的是，只要被她咬上，就无法使用异能，还会被她操控，好在我反应迅速，提前将我的分身分离了出去，只要她无法连我的分身一并吞噬，就无法变回原形，使用别的异能。”
    云莳说完这些，似乎感觉到意识正在被剥夺，身体里的另一个人格正在叫嚣着。
    “妹妹，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发现这颗红宝石中的秘密，不过在我死之前，一定要将这些告诉你。”
    云莳微笑了一下，就像小时候那样温柔，娇俏。
    “无光者的首领我至今未曾见过，然后就是十席，十席和八席均已死亡，还未有继承者，六席是我，七席是奥毗丝丽雅，其他的有何来历我不是很清楚，不过三席叫做傅小时，四席叫死寂，此前策划了兰斯特的暴乱和深南有关事件，未来的目光还将投向北境和翡楼，妹妹，我相信你能够做出正确的判断。”
    “这些记忆在你看过之后，就会彻底的消失，抱歉，我亲爱的妹妹，没能给你留下什么珍贵的回忆。”
    这些话，和临终遗言又有什么区别呢。
    云樱绽感觉自己开始心慌，巨大的恐惧笼罩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