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白浮长眉微敛，声如冰玉，“既如此，便罚戒鞭二十，以儆效尤。”
    “是。”沈霁叩首，又道，“师尊，小师妹她——”
    他抬头望去，却见小师妹头上的黑字消失了，不由愣了一下。
    怎么回事？
    刚才那行字还在的！
    乔乔不解：【大师兄看我干什么？我头上有什么东西吗？】
    沈霁语塞：“没事，是我看错了。”
    这事着实蹊跷，看来他还得多观察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里，他得好好盯着小师妹……
    “乔乔。”白浮开口了。
    “师父。”
    “为师闭关这段时间，你可有好好修炼？”
    乔乔五岁那年被仙尊捡回来，记忆里，师父总是很冷，是高高在上的仙人，小时候自己时常找各种理由粘着他，偶尔才能见到他的笑容。
    不久后师父就开始闭关，修道无寒暑，这一闭关就是整整十五年，她也有十几年没见过师父了。
    多年不见，望寒仙尊容貌没有丝毫改变，气质清冷，看起来就如画中仙人。
    乔乔看呆了片刻，直到大师兄咳了一声，回过神来，乖巧道，“师父，我把阿雪照顾得很好。”
    沈霁连忙道：“师父，小师妹这段时间十分勤勉——”
    他想帮小师妹说话，就见平日不苟言笑的师尊，唇角不着痕迹的挑了挑。
    沈霁惊呆了。
    师尊他竟然笑了？
    白浮道：“为师知道了。”
    沈霁：？
    就这？
    不问师妹为何至今还未筑基，也不问她这些年修炼偷懒的事？
    刚被罚了二十戒鞭的沈霁感受到了世界的参差。
    小师妹身上那道剑气，是一道高深的守护剑意，在危机时刻能展开剑阵护主，平时潜藏在经脉中，有蕴养经脉的作用。
    师尊修守护剑道，当世唯有他有如此强的守护剑意。
    “若无其他事，便退下吧。”白浮淡淡道，“乔乔留下。”
    沈霁看了乔乔一眼，默默退下了。
    他一走，留下乔乔望着俊美无俦的师尊出神。
    白浮温声道：“乔乔，最近在跟你大师兄修习剑招？”
    “嗯。”
    “你年幼时为师曾说过，等你长大，便送你一把趁手的灵剑，你可有什么想要的？”
    乔乔眨了眨眼睛，“想要什么剑都可以吗？”
    “只要你叫得出名字，便可以。”
    若沈霁还在这，定会惊讶于望寒仙尊如此承诺的意思——天下名剑，极品乃至仙品，只要乔乔想要，师父就会为她找来。
    乔乔想了想，“我想要那个——”
    她指着窗外盛放的白梅，一脸认真。
    【阿雪说过，真正的高手从不用剑，要有高手气场，就不能用普通的剑！】
    她可是向往摘叶飞花的境界好久了！
    听着她的心声，白浮哑然失笑，她还是小姑娘心性。
    一抬手，白边银纹的袍袖拂动，一枝白梅便落在了他手中。
    “拿去吧。”
    “谢谢师父！”小姑娘露出甜笑，眉眼弯弯，眼中似有星芒浮动，人比花枝更美。
    待她离开，白浮脸上轻松的笑意渐渐收敛。
    他竟然回来了。
    回到了这一年，徒弟们都还好好的，飘渺峰还没有败落，而他的小徒弟，还能对他露出无忧无虑的笑容。
    一切，都还来得及。
    窗外白梅盛放，他的眸光暗沉下去，化为如墨染般的黑，如同不见底的深渊，沉得令人心惊。
    ……
    乔乔捧着一枝白梅，高高兴兴下了山，正要回去跟阿雪炫耀，路过勤务堂时，不提防撞上了前方一道矮胖身影。
    那人滚圆的肚子抖了三抖，竖起眉看她：“哪个不长眼的弟子敢撞我？！”
    乔乔抬头一看，来人竟然是陈长老。
    此人堪称是飘渺峰弟子最讨厌的人选榜首。
    陈长老是流云宗宗事堂的管事长老，掌管宗内各峰的弟子事务，包括每月的月例发放。
    但凡发月例，就没有哪次不被找理由减扣的，弟子们都叫他“雁拔毛”。
    “你这是什么眼神？”陈长老见这小弟撞了他，还用那种不敬的眼神看他，登时来了火气，“好没规矩的弟子，竟然敢冲撞本长老？”
    他掏出账本，记下“飘渺峰弟子不敬长老，本月扣减月例一成。”
    乔乔：？！
    【真有你的，这就开始找茬了？】
    【不愧是雁过拔毛！】
    陈长老抬了抬三角眼，拉长了语调，“不知悔过，再扣一成。”
    乔乔让他气得不行，这时，一道青衫素影跨出勤务堂，宁霜道：“长老进来说话吧。”
    她给了乔乔一个眼神，乔乔立刻躲到了她身后。
    “宁真君。”陈长老皮笑肉不笑的打了声招呼。
    进了勤务堂，他翘着腿坐在太师椅上，翻着一本薄薄的账本，“这个月，飘渺峰的月例扣三层。”
    宁霜脸色一凝，“长老这是什么意思？”
    陈长老抬了抬三角眼，肚皮上的肥油抖了抖，“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这位按宗规，各峰亲传弟子每月发放三百灵石，培元丹十瓶，普通弟子一百灵石，培元丹三瓶，他开口就要扣三成！弟子们怎么过日子？
    宁霜压了压火气，“扣减灵石，总要有个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