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双方人马都没看到，一个刚留头的小丫头，悄悄往园子里跑去了。
    潇湘馆里，春纤有个花样子找不着了，拉着紫娟满屋子的寻。
    雪雁就在这个时候跑到了林黛玉身边，附在林黛玉的耳边悄声说了些什么。
    林黛玉闻言，怔怔的望着窗外许久，这才缓缓开口道：
    “没想到，二舅母连家族的根基也敢动！”
    雪雁也有些惊讶于王夫人的胆大妄为：
    “小姐，那边如今一直僵着…”
    林黛玉笑着安抚道：
    “放心吧，大舅舅定然能够如愿的！”
    毕竟，外祖母能掣肘大舅舅的，也就只剩下孝道了。
    至于什么母子情分，林黛玉表示，大舅舅应该不在乎了！
    果然，老库前的贾母，果真在用母子情分做文章：“老大，我是你母亲，你还信不过我吗？”
    贾赦：我敢信你吗？
    贾母当然不知贾赦如何想的，继续说道：
    “你们两房没有分家，我这个老婆子安排人来盘查老库，最是公正不过了，你还要在这里闹什么呢？”
    贾赦：我在闹？
    王夫人：你不让我安排的人盘查，就是你在闹！
    贾母说完那些话，信心满满的以为贾赦会退让。
    毕竟，她都说她是他的母亲了！
    只可惜，贾母又要失望了！
    曾经的贾赦还奢望从贾母身上汲取一点母爱，那一句母亲确实会管用。
    只是，他的这点奢望早在这些年的岁月里，被贾母亲手一点一点磨灭了。
    甚至，贾赦清醒的知道，贾母也没有多爱贾政。在贾母的心里，最爱的永远是她自己！是这个荣国府里老封君的身份。
    因而，一颗已经被伤透了的心，已经不再需要所谓的母爱去浇灌了。
    所以，当贾母用眼神示意赖大行动时，贾赦依然挡在老库门口。
    贾母见此，难得温柔的问道：“老大，你这是？”
    贾赦望了一眼贾母，缓缓说道：“老太太安排的人，自然是顶好的。”
    “只是，我竟不知，周瑞找来的人，什么时候成了老太太的人了？难道赖家的人，还不够老太太你使唤的？”
    “既如此，便让人去把赖尚荣给老爷我叫过来，扒了他的官皮，回来听老太太的差遣！”
    赖大闻言，连忙跪下磕头道：“大老爷，您手下留情啊！”
    只是贾赦并不去理会赖大，反而望向贾母：
    “老太太，您说，让秦叔这些老人帮着掌掌眼，好吗？”
    贾母张了张嘴，直到此刻，她才真正的意识到，这个大儿子变了！
    贾赦并没有给她多少思考的时间，继续说道：
    “老太太三番两次的阻拦，难不成是有什么顾虑？还是说，老二家的把老库里面的东西，都行了个偷梁换柱？”
    闻言，王夫人立马尖声叫道：“大老爷请慎言！”
    贾赦只是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王夫人，转而继续望向贾母。
    贾母心知今日是不行了，于是说道：
    “咱们这样的人家，盘查老库也绝非小事。今日老二不在，王氏一个妇道人家，不能代表二房。”
    “我这个老婆子做主，明日一早，你们弟兄二人一起盘库。”
    贾母说完，期待的看了一眼贾赦。
    只是贾赦并不同意，他摇摇头说道：
    “老太太莫不是忘了，咱们昨日便说好了，今日，我是定要对账的！”
    袭爵的老爷一定要查府库，这话拿到哪里去说，贾赦都是占理的。
    对此，贾母也只能说道：“是我的不是，你且再等一日！”
    又对着王夫人说道：“今日你们老爷回来了，定要跟他说个明白，让他明日请个假，跟老大一起盘库！”
    王夫人也知今日的算计已经不成了，于是连忙应是。
    贾赦还想说什么，只听贾母说道：
    “老大，我知道你为什么要盘库。不如等到明日，也能让你满意。”
    话音刚落，还不等贾赦表态，众人就看到贾琏小跑着进来了。
    贾琏见到众人后依次行了礼，方才对着贾赦说道：“父亲，拿回来了。”
    贾母与王夫人对视一眼。
    仅一个称呼，就让二人心惊：琏二居然喊老大（贾赦）父亲！
    后面那句拿回来了，是什么？
    贾赦倒是没让这婆媳二人久等，伸手接过贾琏递过来的单子，随即扬起一抹讥笑。
    王夫人见此，心里一阵惊慌不定。
    倒是贾母看到了单子上一抹红印，瞧着有些眼熟。
    怎么那么像…
    对，像嫁妆单子——官府备案的嫁妆单子！
    贾母刚想起来，就听见贾赦说道：
    “老二家的，琏儿他娘的嫁妆在你这边管了这么多年。如今琏儿都做爹了，你还不打算还给他吗？”
    王夫人闻言，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旋即脸色苍白的看着贾赦手里的单子。
    张氏的嫁妆？哪里还有张氏嫁妆！
    她早把张氏的嫁妆当作她自己的东西了！
    当初贾琏与王熙凤刚完婚时，她也想过，贾赦会不会来讨要。
    可是，贾赦没有来！
    既然那个时候没有讨要，凭什么现在还来讨要！
    王夫人想起自己送进宫里的东西、送给哥哥王子腾的东西，一时间，冷汗都流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