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怪物的呜咽中带着毫无理智的繁复古语，凌钰对于自己能听懂这种异常现象已经来不及思考，只见怪物无数触手搅动着黑海，让无数海洋尸骨浮出海面，沾着黑泥般的白骨在黑如墨水的海洋中似雪白的斑点，却让人压抑沉闷。
    阴森空旷的风在凌钰的发稍盘旋，锋利的少年犹如一把刚磨好的刀刃，凌然自若，煞气逼人。
    黑雾燎海，四面楚歌。
    踏破风浪之上，凌钰蹙眉尝试和眼前的怪物交流，“你要吃了我？”
    怪物：啊呜呜呜，凭什么我是堕种！
    “堕种是什么？”凌钰盯住怪物的内核，那是一个深紫色的水晶，在它眼珠里，他不会让自己处于被动状态。手中的精神力在转移怪物注意力时已经悄无声息附着在怪物内核之上，一旦有变，随时侵入怪物的精神，实施控制。
    怪物：我们会是堕种不是你们人类害的吗？污染污染——你们这群愚蠢的人类才是罪魁祸首！人家本来只是一只可爱的章鱼呢。
    凌钰没有回答，他知道的并不多，只不过——看着眼前肮脏的坑坑洼洼的某怪物，看来……有必要重新定义可爱了。
    突然海洋深处似乎泄气了一般露出一个大洞，一个鲛人似的生物从里面出来，看着凌钰，双眼空洞，浑身沾满了石油样的东西和化学废料。
    “大祭司——”
    凌钰听见怪物的声音带着尊敬。
    那个鲛人双手护胸，鞠躬，“人类，深海祭司请你去污染城市一趟。”
    虽然鲛人说着请，但凌钰从他傲然的样子看不出任何礼貌的样子地方，精神力依然制约着大怪物，轰然一声，怪物倒下了。
    磅礴的精神力喷涌而出，刺破了怪物的精神内核，凌钰不是有意，但也并非全然无意，是那个鲛人……
    凌钰瞥了一眼悄悄缀在耳垂当耳钉的电子蝴蝶，感受到周遭不再有诡异而奇怪的声音之后，才看向鲛人，“好。”
    在鲛人空洞而惊悚的眼神之中，凌钰进入了水泡之中，进入了污染城市。
    全称，海洋废墟星际5666年最后污染城市。
    混浊的污水悬浮在周围，残破的环境却再现了一个城市的繁荣，周围墙角堆积着贝壳珊瑚礁的躯壳，隐约看到灰碳留下的痕迹。
    鲛人将一个蓝紫色的珊瑚递给凌钰，“呼吸。”
    拿到珊瑚后，凌钰确实能呼吸了，仿佛突破了生物本能和海压的阻力。凌钰小心翼翼地让自己的精神力溶解成丝线，一点点流落这个城市的各个方向，每个精神力都带着他的感官，帮助他更清晰了解这个陌生的海底。
    然而表面上，凌钰从容自然，仿佛对周围一切漫不经心。
    只有玩家能看见的面板正测浮在凌钰的右边，上面正是他和楚司梵的聊天。
    玩家面板可以手动点触，也可以在脑海中思考点击。
    论坛后台私聊：
    ［009：001，哪里？
    001：海底城市。
    009：……
    001：怎么了？
    009：浮辉的智能核心在你那吧。
    001：在。
    001：没法送过去。］
    耳边附着的电子蝴蝶有着轻微的电流，麻麻地，凌钰微微敛住眸子，33仿生人——浮辉的智能核心确实在他这里，浮辉没要，他就默认不用还了。
    而且……
    楚司梵果然不是因为想谈恋爱而定制浮辉吧。
    人工智能研究基地并没有发生太大的事情，难道楚司梵和浮辉还打算对vb67动手吗？为什么？动机？
    “你要带我去见深海祭司？”
    凌钰看向旁边的鲛人，离得近了他甚至能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机械店的机油都没这重。
    鲛人的衣服外还缠着绷带，尤其是手腕部分，苍白的不正常，配上仿佛染了墨的绷带一圈一圈，感觉……更奇怪了。
    凌钰的观察都是不经意的。
    鲛人双耳是透明的，只见他看着凌钰，“深海。”
    凌钰没再多问了，估计也不会有啥结果。
    透过头顶的水，他甚至看得到悬浮在海面的污染，如果没有这些污染，恐怕是清澈的蓝绿。
    在鲛人的带路下，凌钰保持沉默。
    路上，他看见残破的刀锋，还有一些蝎子样的尾巴狠狠插在海土之上。
    高楼这种……更像是人类文明的产物。残垣断壁，黑白相织。如果长期在这种环境下生活，肯定会受不了。
    大祭司——
    很让人意外，那是一个白发的小女孩。
    深红如玛瑙的眼睛却给人很强的压迫感。
    这里是大殿。
    鲛人口中的会客厅。
    大祭司的头顶带着一盏散着幽幽蓝光的灯，灯芯暗沉。
    带着幽寂的声音从外表可爱却空洞的女孩那里传来。
    “人类，做个交易吧。”
    凌钰看着眼前的大祭司，在无数问题选项中选择了——
    “好。”
    他没有选择的余地。
    毕竟在别人的老巢。
    深海大祭司似乎满意了，“废弃深海需要调查员，我会赐予你深海的力量，但同样，你要完成调查的任务。”
    大祭司的话音刚落，凌钰就看见自己玩家面板自动弹出，带着阴暗的红黑痕迹，不停震动。
    【警告！！！】
    【玩家001凌钰同意深海祭司交易，现变更玩家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