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看着宣华失魂落魄的表情，五条深吸一口气，缓缓蹲了下来：“宣华，可能是我刚刚语气重了......”
    他话还没有说完，宣华就已经先开口了：“我真的不想相信这一点......”
    五条微微一愣，他看到对方灰色的眼睛里面落下了一滴泪，转瞬即逝，如果不是那存留的泪痕，他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呢。
    夏油杰也愣住了，他也是第一次看到对方落下这样的眼泪，那样的无助，仿佛被世界遗弃。他伸出手拥抱住对方，不过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只不过就是一块虚影，什么都做不到，连安慰到做不到。
    五条看着宣华，知道对方会慢慢接受这一点了。于是他又说起之前说过的话：“但是这样的事情千年难得一见，我也是因为六眼才能够看得见，我也并不觉得其他人能够知晓这一点啊。”
    宣华也不理解：“为什么，这样的事情会偏偏发生在我和小理的身上呢？”
    五条沉默了一秒，才说道：“或许是因为，宣华你是不同的。是因为你的与众不同，才会在胎儿时期发生咒力与□□分离的状态，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
    宣华眼神中微微露出疑惑，他用手反向抵着自己的心口：“我的与众不同？那我有什么不同的？才会导致后面这些事情的发生？”
    五条觉得他们的对话有一些跑偏了，他连忙说道：“宣华，我们不要想太多，我们慢慢来，如果从最简单的假设开始，如果有人知道小理的特殊性呢？如果不是冲着对方的术式，而是冲着对方身体的特殊性来着的呢？这样的话你是否有什么怀疑对象？”
    “如果这样想，小理的生命是与我的生命联系在一起的，难道你的意思是绑架小理的人最终目标其实是我？”宣华缓慢地，不可思议地说道，“可是我这么多年都没有出过加茂家的大门，我哪里会有敌人呢？”
    五条似乎在引诱着对方说出某一个答案，他盯着对方灰色的眼睛：“那就是在加茂家里面了。”
    宣华回神，六眼的眼睛一向很受赞扬，澄澈透明，宛若雨后的晴朗天空，但是在宣华看来，却是一片冰冷。他轻声问道：“你是已经有答案了吗？你为什么要这样一步步让我去想？你为什么不肯直接告诉我？”
    五条看着对方，没有说话，似乎就是执拗地想要宣华自己去猜，自己去想，那个对他来说生活了十多年的温馨家庭里面，谁才是那个想要害他的人。
    可是他身体里面的夏油杰却是着急得不行：【悟，你们六眼都是这样奇奇怪怪的吗？为什么要这样折磨他，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呢？】
    也许是同为六眼，又或许是五条家遗传的基因，五条悟却觉得对方做的没有什么差错：【直接说他肯定不会相信的吧，你看就像之前，只要说那个加茂理一点事情，转头就走的脾气谁能够受得了，还不如就像现在这样，让他自己去怀疑，这样总不会生气了吧。】
    夏油杰有些生气：【这样和折磨又有什么区别，他本就身体不好，现在还遭遇了这么多的事情......】
    五条悟轻哼一声，反问对方：【那么在这个时候，直接告诉他，你的父亲想要害死你的妹妹，难道不是更大的打击吗？杰，难道在这个时候你会去做这个坏人吗？】
    夏油杰陷入了沉默，的确，在宣华现在如此痛苦的情况下，难道就应该告诉对方另外一个痛苦的事实吗？但是，夏油杰本身性格里面就带了一些执拗，他还是会选择把这件事情揭穿出来，就如同他在枷场小山村做出同样的选择一样。
    【我还是会告诉他。】夏油杰认真地说道，【有些事情注定会痛苦，有些事情注定要发生，任何虚假的表面都不过是一时之间的安慰，与其自欺欺人，不如把整张桌子给掀翻了，我才不要沉溺在一时的虚假平和。】
    五条悟先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起来：【杰，你还是那个乖小孩吗？】
    夏油杰也是露出淡淡的笑容，但是他的眼神却是前所未有的坚定。【悟，后来在伏黑家见到你的第一面，你并没有啄追着问我一个答案，你是不是也去枷场小山村看过了？】
    五条悟看着面前的虚影，似乎看到了自己为了想知道好友突然叛变的原因，于是前往小山村看到的一切。六眼往事情的起因全都告诉了他。
    他仿佛听见了有人问他：【如果是你，五条悟，如果是你在那个时候你会怎么办？】
    五条悟眨了一下眼睛，才发现是眼前的五条悟在询问自己，五条悟说他不知道。就如同当时在盘星教的一样，他抱着天内理子的尸体，在众人的欢笑鼓掌中，依然不知道该做出怎样的决定。
    【那么在盘星教的时候......】五条悟忽然说起了过去的事情。
    夏油杰眼神微微一冷，他说：【那个时候，是我犹豫了，是我心软了，我对于那个时候的退缩后悔了。悟，我们不是仅仅放过了一群愚昧的人而已。】
    他看着眼前的挚友，微笑着说道：【悟，那个时候的你虽然在问我要不要杀死那些人，但是没有做出选择的你已经做出了选择，就算没有我后面劝阻你的话，你依旧会保护那些教众。这是你五条悟的选择。】
    五条悟生平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怀疑，他对夏油杰说的话产生了怀疑，难道自己真的会保护下那些人吗？可是自己明明那么讨厌那些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