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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的强烈要求下黎池漾终于同意我晒太阳了,当然,也是因为我缺少日照,骨头总是会无缘无故痛,晚上成夜睡不着觉,白天又要干熬。
    皮肤变得苍白没有血色,简直不像个活人,昨天清晨因为连续几天睡眠不足,起床时一头栽了下去,额头磕出了包,黎池漾吓得一天都留在地下室陪我,还买了许多维生素药喂我吃下去。
    她真是有病,砍我手指时这么干脆,却在我快奄奄一息时装模做样关心起来,有本事别管我。
    现在也是,晒个太阳也要看着我,链子紧紧捏在手心,眼前是温暖的光照,身旁是阴湿的视线,我闭着眼默默享受久违的日照,多晒一秒多活一秒。
    太阳的光即使闭着眼也能看到,将黑暗的视线照出橙黄色。
    我全身心从没这么放松过,黎池漾却还要烦我。
    她搬了椅子坐在我旁边,总是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暖和了吗?”
    “嗯。”
    “和我在这很开心吧,毕竟不需要做任何事。”
    “?开心”
    开心的快死了。
    午后的太阳愈演愈烈,我拿过黎池漾挂在椅子背后的外套放在脸上遮挡,洗衣粉味混着薄荷刺入鼻腔,四肢晒的暖洋洋,令人昏昏欲睡。
    周围安静的很,只偶尔有鸟叫,从没在这附近看到人迹,我怀疑黎池漾把房子全买了。
    真烦,好想出去啊!!!
    就算是回到原来天天上班,睡笼子的日子也可以。
    我不敢轻举妄动,黎池漾表面看着平静,其实内里隐藏全是恐怖的想法。看更多好书就到:rouwenwu.vip
    在被砍断小拇指的后几天,我总会感觉已经不存在指头又痒又痛,像是种心理疾病,把断指横截面挠出血才勉强缓解。
    两眼一黑望不到头的日子,只能先忍,我最擅长忍了,不然早疯了。
    想着想着就要睡着,我已经开始做梦了,梦到我成功逃出去,但黎池漾永远阴魂不散跟在我身后不远处,还亲切叫着我的名字。
    “温翎曜…”
    我听的一身鸡皮疙瘩,只能在梦里往前跑,但她永远不急不慢缠着我。
    “温翎曜!”又一声喊叫在身后。
    我猛地回头,黎池漾已经牢牢抓住我的胳膊,面部狰狞指甲变得极尖,戳进血肉,捅进骨头,她的眼睛也在流血,嘴角咧着说:“一起死。”
    即使是梦境,那种骇人的恐惧也布满全身,我慌忙摆着胳膊想挣脱束缚,想回到现实,却发现双腿无力已经跪在地下,只能眼睁睁看着黎池漾离我越来越近。
    她捧起我的脸,十指温柔贴在头旁:“不许走。”
    加长的指甲快戳进太阳穴,神经都受到压迫。
    我摇着头想说话,却发现没有了舌头,张嘴发出无意识的赫赫声。
    分明身体是暖和的,意识却陷入冰冷深渊,做个噩梦也是黎池漾,难道我的人生只有她存在的痕迹了吗。
    按压头部的手越来越用力,像是要把我活活碾碎。
    “下地狱吧。”梦里的黎池漾冷着脸。
    别过来,别碰我——
    “不要!”
    我喊叫出声,意识也随之清醒回到现实,视线上全是水珠,头发也糊成一团,入目就是黎池漾拿着一杯水已经泼在我脸上,看上去有些紧张。
    太阳已经落下了,只余留些残辉洒入室内。
    晒的暖洋洋的身体已经有些微凉。
    她见我睁眼,连忙说:“梦魇了?我叫你没有任何动静。”
    “还以为…你晕过去了。”
    我想说可能就是因为你才梦魇。
    整理下心悸的感觉后,我缓和道:“嗯,做噩梦,现在没事了。”
    黎池漾抿抿唇,她用盖在我身上的毛毯帮我把脸上的水迹擦干,毛绒绒的有些痒,我颤着睫毛感受轻柔的动作,配着窗外的鸟叫,看上去还有些温馨。
    她总是这样阴晴不定,不过我确实会忌惮这样的人。
    等干燥的感觉重回脸颊,我恳求道:“能再晒一会吗?”
    很快就有了回应:“不行。”
    “我只允许你叁天晒一次。”她淡淡道。
    我没有说话,失落掩盖不住,其实有些委屈了,连太阳都不能晒,一想到曾经的生活和现在的对比落差,我真是悔恨为什么要招惹黎池漾。
    如果不能成功逃离,我的下场只有一个。
    折磨而死。
    听上去太悲惨了,至少不应该是我的结局。
    我一直认为我是耀眼的,高人一等的,就算是死也要在众人的簇拥下而死,死后要葬在最好的墓地,买纯金棺材,还要有一堆人怀念我。
    这种想法逐渐减轻了,在和黎池漾的相处中,我永远被当成下位者,因为找不到曾经玩弄他人感觉,只能习惯放平心态和姿态。
    但我才不承认是她驯服了我,至少我从未心甘情愿落下风。
    阳台很安静,有只鸟落在窗台上睁着黑漆漆的眼睛,喉咙滚动发出低低的叫声,像在嘲笑我只能被关在笼子里。
    可能因为我沉默和失落的时间很长,没有自觉回到地下室,黎池漾迭好毛毯后,戳了戳我的脸做提醒。
    手点点椅子,示意我起身。
    我还没脱离思绪,有些呆傻,愣愣看着她不知道要做什么。
    黎池漾伸出一根手指放在我面前。
    “这是几?”
    我下意识舔上去,没要到两秒,舌头就熟练包裹住手指,甚至还在吮吸。
    我们都愣住了。
    不对…我这么主动干嘛,我才不喜欢吃手指,都怪该死的肌肉记忆。
    我假装无事发生,将已经湿润的手指吐出去。
    黎池漾饶有兴趣盯着我。
    头脑迅速升温,耳朵发烫,我低着头不看她,实在有些尴尬。
    显得好像很欲求不满一样,我才没有。
    她反应过来后低声笑着,又将那根手指在我面前晃了晃,说道:“只是怕你变傻。”
    “这么自觉吗?”
    居然还调侃我,都是她的错,与我无关,我只是被强行养成习惯了而已。
    窗边的鸟叫声更大,甚至多飞来两只一同站在栏杆上,像在看我笑话,我听着烦死了,只能泄愤道:“能不能把鸟抓过来。”
    黎池漾问:“做什么?”
    我说:“我要养。”
    她摇摇头:“猫和鸟不能一起养。”
    我叹口气:“你不是说我是狗吗?”为什么就不能是人,用动物形容真幼稚。
    黎池漾刚想说话,就被手机铃声打断了。
    她顺势接通,五指牢牢拿住手机,我闲得无聊,也站起身离近些偷听。
    “喂,妈。”
    “嗯我在家里,小曜有点不舒服,就多陪陪她。”
    居然是母亲打来的电话,我已经好久没有和家人接触了。
    黎池漾客套了几句,紧接着表情有些沉重,眉头轻皱,语气也低声起来:“怎么会…”
    “我知道了,明天和您见面。”
    我已经竭力凑近听了,就是听不到电话里在说些什么,但从黎池漾反应判断,绝对不是好事。
    挂断电话后她深呼吸口气,没有先告诉我什么事,而是警告道:“母亲明天要来这里,你知道应该怎么表现。”
    “不要试图求救,被我发现的话…”
    黎池漾没说完,只是点到为止,留下无尽的遐想让我慢慢猜。
    究竟什么事,真是急死了,现在还跟我绕圈。
    我询问道:“为什么要来?发生什么了?”
    黎池漾没什么波澜:“父亲死了。”
    我放松下来,还以为什么大事,死个烂黄瓜而已。
    “那不应该现在就带我去吗?”
    “母亲说她明天找我们,让我们在家里待着。”
    “好吧。”我还以为马上就能有理由出门了。
    黎池漾凑近我,“你难过吗?”
    简直是废话,我很快回:“当然不。”
    她又想了想,问:“如果我死了,你难过吗?”
    我本该立刻有答案的,黎池漾死了简直是对我最大的解脱,但却迟疑了一秒,我有些无法想象没了黎池漾后的生活,真的能回到原来吗。
    或者说,没了黎池漾,还有人在意真实的我吗。
    算了,我怎么会有这种自卑的想法,没了她照样会有人爱我。
    我回:“会难过。”
    她牵起我的锁链,“相信你也明白,没了主人的丧家之犬会怎样。”
    “不能缩在主人的怀里撒娇,没了庇护和依靠…”
    真烦人的嘴,我刚才就不该迟疑,谁要她当我主人了,谁要当狗了,谁撒娇了。
    我还不能反驳,一万句脏话憋在嘴里,脸都红了。
    黎池漾扯了扯链子:“还不走。”
    我说:“腿酸…”
    就不走,除非哄着我,好不容易出来透透气。
    她没了办法,只能弯腰抱起我,我如愿以偿挂在她身上,被人伺候的感觉真好。
    回地下室前她还特地带我去看了眼镜子,指着上面干涸的水痕说:“那天你也是这个姿势。”
    呵呵,我马上把镜子全砸烂,至今为止我沦陷的样子和黎池漾变态的手法还印在脑海里,这辈子都忘不了。
    我装哑巴,她也只是浅浅羞辱我一下,紧接着又踏入昏暗的地下室里,闻到空气里的霉味我就想哭,又要浑浑噩噩活下去。
    不行,我真被威胁吓到就彻底完蛋了。
    下次接触旁人不知道是猴年马月,而且母亲应该还爱我吧,我要试探她的态度,希望能让我远离坟墓般的地下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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