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旦尔

    经过上次的谈话之后，许初岁和桑晚算是彻底冰释前嫌，两人的关系也慢慢恢复。
    去普旦尔这一路都很平静，她和桑晚每天都会唠会儿嗑，不过没有再提精神力的事情。
    这几天经过桑晚的分析和开导，她对地球毁灭和沉措有关这件事已经释然很多，可还是有心结。
    她也知道这件事并不能完全怪到沉措头上，沉措其实还帮助地球人类保留了人类基因，但终归还需要时间淡化这一切。
    或许在普旦尔呆一段时间，再见到沉措时她就能完全释怀了吧。
    带着这样的心情，她来到了普旦尔星。
    桑晚显然是偷偷溜出来的，登陆舱降落得极为隐秘，落点是一片被金属林包围的山谷，淡蓝色的光幕时隐时现，仿佛带着某种立场。
    下了登陆舱，她们换乘上一艘扁形飞艇，外壳上有绚丽的金色图腾，应该是某种皇室标志。
    飞艇无声启动，沿着光轨轻盈驶入空中通道。
    许初岁坐在窗边，淡淡看着窗外，这颗星球比她所能想象的地外星球更美丽，也更繁荣。
    巨大的漂浮平台交错悬挂在天空中，晶体构造的建筑在阳光下反射出七彩光晕，如同倒挂的光之森林。
    各式各样的飞艇、滑轨和能量泡舱在高空有序穿行，不时有银白色的环形广告投影在云层之间，一切都像极了曾在地球影视中看到的“科幻未来”。
    空中偶尔会掠过长尾飞兽，它带着机械结构的翼膜，如活体与科技融合的生命体。
    各种画面冲击得大脑直接反映慢半拍，她想再看仔细些，可惜飞艇速度很快，全都是一扫而过，她们很快就去到了普旦尔的王宫。
    飞艇在一座宏伟的平台上稳稳停下时，早已有几名身着制服的普旦尔侍从站在那等候。
    她们腰身紧束，肩线高挺，泛着细腻光泽的布料贴合身体曲线，看不出来到底是不是实体映射出来的遮挡物。
    桑晚没有说话，只是和她们含笑点了点头就往里走。
    客气疏离的态度，看起来高贵端庄，俨然一副王妃姿态，这是许初岁没见过的样子。
    她悄悄跟在桑晚身侧，一边走一边忍不住四下张望。
    因为初到新环境，对一切都好奇，但又不能过于明显。
    王宫比她想象的还要庞大壮观。
    巨大的穹顶几乎看不见尽头，建筑整体呈现金灰与银白冷色调，线条明朗流畅，墙面雕满了精密的花纹和铭刻。
    那些柱子高耸入云，每一根雕花纹理间都流光闪烁，看起来既真实又梦幻。
    她忍不住想伸手去摸，去确认这到底是实物，还是某种幻影。
    最终因为身后跟着侍从没敢下手。
    这些普旦尔人，真的和人类非常相似，
    当然，这种相似只是“结构相近”。
    比起其他那些拥有复眼触须、以及奇形怪状身体的异种族而言，普旦尔人看上去简直像是地球人的“高配版”。
    他们五官更立体，鼻梁宽挺，眼睛极大，瞳孔清亮，仿佛天生佩戴着一对比例夸张的美瞳。
    许初岁偷偷打量了一眼桑晚。
    ......完全不像。
    桑晚的外貌和普通地球人无异，眉眼柔和，肤色偏白，完全没有一点普旦尔人的特征。
    “是不是好奇，为什么普旦尔人和人类看起来这么像？”桑晚一边走一边忽然低声问。
    许初岁有些尴尬地点点头。
    她确实一直在偷看那些跟在后面的侍从。
    她们穿着柔粉色的塑腰长裙，头发规整编在脑后，神情温顺，像是受过某种训练。
    “我之前不是提过，在地球早期实验失败后，普旦尔基因院长曾亲自前往地球，提出了一种新型基因排列结构，才创造出了人类这种物种。”桑晚转头看她一眼，轻声问，“还记得吗？”
    许初岁点头，“记得......但这，有什么关系？”
    桑晚没回答，只是笑了笑，在一扇闪着金光的高门前停下。
    “我们到了。”
    推开门的瞬间，许初岁怔住，入眼的画面只有一个词能形容——奢华。
    整个空间非常大，主调是金与宝石蓝的交融，色彩繁复却不显杂乱。
    高达叁十米的穹顶上满布浮雕与光线轨道，光线顺着墙壁缓缓流动，如同海浪在空间中翻滚。
    主墙壁上镌刻着一整面立体雕刻，图案精巧复杂，像是某种未知花卉，又像流动的星云。
    地毯也闪着淡光，踩上去十分柔软，却没有纤维感，像是踩在云朵上似的。
    两侧陈设的摆件造型奇特，线条怪异，却十分符合地球人类的审美。
    无论是高脚长颈的能量瓶，还是浮在空中旋转的水晶雕像，都像十分有美感。
    许初岁情不自禁低声感叹，“果然......哪里的王宫都一样奢靡。”
    桑晚屏退随从，轻轻抬手，金属门在身后无声合拢。
    她站在华丽绚烂的宫殿中央，唇角微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那种新型的基因结构，是以多种高智生命为模板，将他们的优势基因与地球原始生物基因进行深度融合，创造出的新种族。”
    许初岁半天才反应过来她在说先前在路上提起的话题，不禁倒吸一口气，“你的意思是......地球人类，有外星生命的基因？”
    “是的。”桑晚语气淡然，目光望向雕刻着星河图腾的浮空穹顶，“地球人类的外貌构型，采用的，就是普旦尔人的基因框架。”
    话音才落，许初岁心底立刻掀起波澜。
    这是什么意思?
    人类，是照着普旦尔人的外貌制作出来的？
    这就难怪普旦尔人看起来和地球人类如此相似......
    “你刚刚说外形基因......那，除了外形，还有别的吗？”她忍不住追问。
    “具体的我不太清楚，只是偶然偷看过基因工程的资料。”桑晚摊手，“据我所知，人类的情绪系统用的是幽瑟星人的基因，大脑主要参考娑伦特人的神经网模型，而骨骼结构则是从米尔雅星人那里提取改良来的。”
    “也是因为看了这个，我才知道这几个星球也参与了基因实验。”
    许初岁震惊之余想起了卢森，卢森就是米尔雅星人。
    地球人类居然还有圭基生物的基因，这......还真是令人震惊。
    “你有没有注意到，伊希亚星域的高级生命体，几乎无一例外，大多都是两足类生物。因为这是进化后的最优形态。”桑晚兴奋的说，“是最轻巧、最便捷，也是负重最少情况下，最合适携带大脑和供给大脑所需物质的形态。”
    她刚刚说了什么？
    许初岁眉骨跳了跳。
    .......携带大脑？